第六回 形势突变
夏皓望向他笑道:“敢为这位前辈高姓?”
肥胖老头淡淡道:“万物之始,本就无名,姓名之分,实属多余。你就叫我‘剑’吧。”
夏皓叹道:“前辈以自己兵器为名,实在世间罕见。相比前辈之剑,必有超凡之处。”
肥胖老头道:“有人就有剑,有剑就有名,但我的剑只有杀了人后,才有名字。”
夏皓笑道:“前辈句句言语均带玄机,赎在下不能领会,还望开导。”
肥胖老头道:“杀人换名,今日杀你,此剑便叫‘夏皓’。”
夏皓苦笑一声,道:“前辈不愧为高人,这种取名字的方式,我从未想过。”
肥胖老头道:“凡夫俗子,岂能知晓。出招吧。”
夏皓缓缓从腰间取出纸扇,咻声打开,笑道:“晚辈就以这把檀木扇领教前辈的剑法。”
言毕他忽然掷出扇子,向肥胖老头击去,自己则紧随其后,单手化掌,以飘逸的身法飞出。
肥胖老头哼了声,拔出腰间长剑。
“咻”
剑细长明亮,薄如纸,锋利无比。光看材质,当知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宝剑。
肥胖老头身形挪动,脚下步伐怪异,上身扭曲摆动,手中的剑仿佛和他的人一般,随之摇晃抖动。在旁人看来,就好像一块软泥,被不断的捏变形般。
纸扇飞旋而来,他突然出剑,竟快似电光。长剑如蛇摆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
“叮”,纸扇被长剑卸开,没有半点歇止,直取夏皓。
夏皓身体微斜,长剑擦肩而过,一掌推出,取向肥胖老头面门。
众人动色,心想这肥胖老头居然如此不济,刚才却一副宗师的架势。可就在这时,长剑霎时弯曲,如蛇般缠向夏皓。众人恍然,竟是一柄长软剑。
夏皓也吃了一惊,旋身而起,长剑仿佛若有灵性,紧咬不放。此刻纸扇回飞而来,夏皓顺手接过,横扇相对,借此抵挡如蛇般的长剑。
可这剑实在邪门,触扇后突然扭曲游过,刺向夏皓喉咙。
夏皓首次碰上这种软兵,方寸大乱,幸好身怀绝世轻功。他运动真气,身体瞬间化作残影,长剑刺去,竟是空气。他人扇合一,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空中坠下,化掌为指,直取对方眉心穴。
一旁观战的神秘灰衣男子不禁惊讶,小声念道:“‘飞天遁地’?”
这话说的很轻微,只有他旁边的赖皮与陈婕婕听见,前者闻言动色,眼中放出光芒。
肥胖老头比任何人都要惊讶,他刚才一直留心夏皓的武功,心里大概有数,却没料到还有这一手,急忙摊开手掌,护住面门。
夏皓指锋触掌,另一手上的扇子同时挥出,削向肥胖老头的肥腰。
眼看胜负即将分出,不料那肥胖老头竟然急速般滑退数步,躲过夏皓的杀招,还腾空而起,其速度与灵敏之迅捷,让人观止。
一个肥如肉球的老头,居然能做出这等动作,若他身形匀称,岂不更厉害?
肥胖老头腾空而起的同时,长剑再度逼向夏皓,这次却不是一条蛇,而是无数条。
无数条如蛇般的剑影倾泻而至,鸣声尖锐,刺得人耳发麻。
可夏皓是乎并没有半点畏惧,紧闭双目,聚神运气。只见他衣衫扬起,随风飘卷。扇子脱手,环绕着身体,划出道道气光。他双手随着扇子的轨迹挥摆,仿若与扇共舞。此景形态优雅,炫目耀眼,说不出的潇洒。
万条剑蛇飞至,夏皓展翅而迎,扇子变作无数彩蝶,霞光四溅,万蛇被点点光芒吞噬,“砰”声响,扇如残影,夏皓旋身挥臂,一道彩虹在肥胖老头身上掠过。
肥胖老头神色怪异,落回地面,肥胖的身体一阵颤抖,吐出一口鲜血。
夏皓抱拳淡然道:“得罪了。”
场内一片安静。
每个人的眼中都透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,夏皓刚才所施展的绝技深深地印在脑海里。
究竟是什么武功?为何只是一把扇子,却能被他使得如此神奇?
经过上一场的武斗,大家都认为夏皓这场也并无胜算。这忽然的逆转实出乎意料。他究竟还隐藏了多少实力?为何他第一场却不使出?
而夏皓其实知所以现在才使出扇子上的功夫与绝世的轻功,是因为早在与矮老头打斗时,曾一掌正中对方正胸,但对方竟能硬生生的把掌劲弹开,当时便知他硬功不可限量,自己轻功与招式就算再厉害,不能伤敌,也毫无意义。这肥胖老头虽然剑法诡异,始终也只是凭借兵器上的优势,实仍逊于矮老头。
肥胖老头面带愤怒,他之前把话说得这么满,现在却当场呕血,颜面扫地,哼了声,转身下场。
赖皮在一旁瞧瞧对灰衣男子道:“你怎么看夏皓刚才的武功?”
灰衣男子沉默了会,严肃道:“若我没有猜错,他该是三十年前轻功排名天下第二,有‘摧花狼’之称的汪前辈的传人。这‘飞天遁地’与‘蝶扇’的绝技正是汪前辈的招牌。”
赖皮点点头道:“那‘摧花狼’不是已经死了吗?想不到他竟然还有传人。”
灰衣男子道:“这些疑问只有夏皓才能解答。看来今晚我们没有白来,夏皓身上说不定有着我们一直想要的线索。等会见机行事,助他脱围。”
赖皮笑道:“这个任务交给你了,我负责陈丫头。别忘了奉三爷手上有那天下第一暗器‘黑炎罗刹针’。我自问躲不过那玩意,至于你嘛,可以尝试一下。”
灰衣男子苦笑道:“连你赖大爷都躲不过,我怎敢去躲?这个只能搏搏运气。‘黑炎罗刹针’珍贵无比,光是制作一发,也得花上三年的时间,两年多前奉三爷曾发射过一次,算来至今相隔两年十个月,不照理他手上应该没有此暗器。”
赖皮道:“但愿如此,不过我总觉得那奉老儿对夏皓的憎恨非是庞玉那小子讲的那么简单,说不定与上代的恩怨有关,否则犯不上非要今日取他的性命。”
灰衣男子笑道:“你赖大爷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细心?居然可以洞察别人的心思?”
赖皮骂道:“奶奶的,老子一直都是诸葛再世。”
此时,奉三爷终于再度开口。他缓缓叹道:“这天底下,有三件事让我最好奇。这前面两件事,如今已再无法知晓。我本以为这第三件事,也是如此。可想不到今日却终能如愿以偿。夏皓,你可知道是这第三件事是什么?”
夏皓笑道:“三爷向来想法独到,在下怎会猜到?洗耳恭听。”
奉三爷哈哈一笑道:“昔日号称轻功天下第一的‘自由侠盗’曾饮恨于‘黑炎罗刹针’下 ,我很想知道,‘飞天遁地’是否能躲过?”
夏皓不禁一震,笑道:“若三爷想用‘黑炎罗刹针’对付在下。在下也只好舍命一搏。”
奉三爷好好笑道:“哦?”
话音还没落,他座椅上的扶手已闪过一丝暗光。
没有物体,只是光!
数百点光芒一闪而过,众人感到整个空气里都蔓延着黑雾,如同死神的召唤,亡灵的哀鸣。
一股压力闷至每个人的胸口,让呼吸急促,心跳停止。这种压力甚至比任何杀气,任何内功都可怕。
是恐惧。
每个人都仿佛看见了无数的灵魂,冲天而升。
“啊~~”
夏皓身后的一排持枪侍卫同时惨叫一声,随之倒地。
他们就好像被召唤的灵魂,在那瞬间脱离了自己的躯壳。
他们纷纷面色黑紫,口吐黑血,其死状恶心至极。身上都如麻风般扎满了无数支黑针。
黑色的针,黑色的血,黑色的恐惧。
奉三爷终于还是发出了这天下第一暗器,七百三十四枚涂满剧毒的黑针。
快!太快!
根本没有人看见针飞射的过程,就连什么时候发出与命中也毫无半点预兆。
三年一发的暗器,三年一次的死亡召唤。
如此快的暗器,难怪天下无人能躲避!
夏皓呢?夏皓是否也和侍卫般,不能幸免?
众人怀着沉重的心情望向夏皓,只见他仍站在原地。
夏皓叹了口气道:“现在,三爷该不再好奇了吧?”
奉三爷哈哈一笑,转向陈婕婕道:“侄女,如今你该死心了吧?乖,跟叔父回去吧。”
陈婕婕疑惑的转望向夏皓,只见他脸色正缓缓变紫,肩上多了三枚黑针。
“啊~~!”陈婕婕娇呼一声,向夏皓跑去,后者已经站立不稳,顷刻便要倒下。
奉三爷哼了声,他身后的高老头弹身而起,向陈婕婕扑去。
在几乎同一时刻,赖皮也霎时飞出,一掌向高老头击去。
灰衣男子则不知什么时候已来到夏皓身前,一把扶住。淡淡道:“走。”
这一切都在瞬息之间发生,直到灰衣男子说出‘走’。众人才反应过来,谢安大声一喝:“拦住他们!”
同一时刻,瘦老头巨斧一提,扑向灰衣男子。
高老头钢刀挥出,刀如雷电,轰然而下。赖皮在空中突然变相,回飞而退,躲过凶猛霸道的一刀,脚触地后再度急进,掌势排山倒海,直逼对方。
高老头发出惊天狂吼,刀舞龙凤,霸气十足,风卷残云般与赖皮交锋。
赖皮双眼大放神采,骂道:“奶奶的,竟然是‘铁凤刀法’!看我的‘龙爪手’。”掌化爪而击,竟是刚才矮老头制胜夏皓的那杀招。
高老头大吃一惊,刀势大减。赖皮哈哈笑道:“爷爷我不陪你玩啦。”
言毕爪又瞬间变回掌,‘砰’声击出。
这掌并没有取向对方,而是击在高老头的前方。但却偏偏封段了对方的攻势,让其不敢冒然挥刀而来,大有弈棋之玄道。
赖皮出掌的瞬间身体已扭向陈婕婕飞去。高呼道:“撤啦,陈丫头。”
陈婕婕回过神来,点点头,正欲迎向赖皮。忽然一个黑影在她眼前闪过。她还没来得急看清,身上穴道已被制住,眼前一黑,感到被人搂起,腾空而飞。
这大出所有人的意料,其中赖皮的是最为惊讶的。
他大骂一声:“奶奶的熊!”脚下踏起轻功,向这半路突然杀出来,劫走陈婕婕的黑衣人追去。
高老头当下立刻打消对付赖皮的念头,钢刀再度挥舞,转向黑衣人飞去。
一旁奉三爷眼中充满诧异,面露杀机。
这黑衣人究竟从哪串出来的?他的目标为何是陈婕婕?他是否早已在暗处窥视,至到此刻才突然出手?若是这样,他能让在场的人众多高手毫无察觉,又选择在这个确实为最佳的时刻动手,其无论武功与机智均非同凡响。
而事实也证明了一切。
黑衣人劫起陈婕婕的瞬间,速度没有丝毫减慢,在赖皮赶来的同时他已飞出数丈,朝墙外射去。
赖皮与高老头紧追其后,前者呼道:“跟着他!”
这句话是说给灰衣男子听的。
事发当时,灰衣男子正扶着夏皓,那瘦老头巨斧击来,他便施展身法护人躲避,瘦老头巨斧乃是相当威力,其力量不用说,早已把地板劈出数道裂痕。其速度也绝不亚于轻巧的武器。
灰衣男子一直没有出手,只是不断闪避。在众人看来,他护着夏皓,还能有如此精妙的身法,已相当难得。
当黑衣人突然出现劫走陈婕婕时,他正闪过瘦老头一招横扫而来的杀招。当下他忽然以脚点斧面,借力腾起,也随着赖皮飞去。
瘦老头大吃一惊,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经从他头上越过,他闷呼一声,转身追去。
当下场面十分壮观。一时之间人群骚动,本是包围着走廊的官兵纷纷涌向劫走陈婕婕的黑衣人飞逃的方向。
黑衣人飞至围墙时,他身后跟着数人。依次是赖皮,灰衣男子,高老头,瘦老头,庞玉,王钱越。
谢安则一面调动官兵,一面叫人保护刘采春。那之前劫刘采春的郭海尧早已趁乱逃跑。夏皓已经现身,又身重“黑炎罗刹针”。他这个小角色自然不会引人注意。
奉三爷坐在原地,看着这突发的变故,哼了声道:“这人是谁?”
他身后站着的还剩之前与夏皓比试矮老头与肥胖老头,均没有出声。
站在他身边那文士打扮的中年男子神色古怪,面色难看之极,闻声立刻弯腰在奉三爷耳边轻声道:“从他腰间黑色的双剑与身法来看,该就是那江湖第一杀手‘秦云飞’。”
奉三爷脸露惊诧,不禁向秦云飞望去。只见秦云飞已落到墙头。此刻墙边霎时飞出数人,均手持飞爪,铁锁与钢丝网,纷纷向他射去。墙外也同时跳出数人,各持长剑堵截;内院四处屋顶不知何时也现身数百名弓箭手,均纷纷持着弓弩,但由于秦云飞劫的是陈婕婕,没有指示,不敢放箭。
“咻”声长鸣。
秦云飞腰间长剑闪出,破空而划,如黑暗中一道闪电。闪电过处,星光斑斓,无数捕具顿时被化作废铁坠落。
闪电又起,血光四溅,均是来至数名堵截好手的喉咙,颈脖与胸前。
秦云飞脚踏围墙,再一高弹,射出数丈,其黑影落到对街房顶,消失在转角处。
赖皮与灰衣男子赶至墙头,两人碰面,灰衣男子道:“保护我,我救人。”说完也是高弹射出,飞向对街。
赖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。夏皓身重黑炎剧毒,此毒堪称天下三大奇毒,此毒最厉害的地方就是一旦毒素入体,首先入侵体内各大穴道,让人无法运用内力护住心脉与逼毒。所以就算内功再厉害的高手,仍免不了丧命此毒下。灰衣男子从扶住夏皓那刻开始,便一直都在源源不断的输入内力至夏皓体内,延缓毒入五脏,维持其生命。自然不能再腾出空闲对付其他人。
赖皮当机立断,吼骂一声:“奶奶的熊,都给老子闪开!”
双掌运气,回身击去。
只见掌如猛虎下山,刚猛霸道,如龙卷海啸,铺天盖地而至。“碰”声破空而出。
众人见势不敢轻视,追击的速度因此减慢。
赖皮大喝道:“老子走了!孙子们不用送了!”说完也向对街射去。
整个淮阴城已经被夜宵禁闭,但仍是灯火闪耀,马蹄与脚步声连绵不断,城里一片警戒状态。
赖皮与灰衣男子躲在刘府一间柴房里,前者小声道:“亏你想到回来躲在这里。他奶奶的,现在这整个淮阴城里都是官兵,挨家挨户的搜索,屋顶上也全是探子。这城门封锁,别说出城,就连藏身都困难。”
灰衣男子叹道:“其实刚才十分惊险,我们还是低估了谢安他们的人马,若不是那神秘黑衣人忽然出现,突破刘府的防御与堵截,光拼我们两个,要救人逃离,几率微乎其微。”
赖皮问道:“随奉三爷来的那四个老家伙如果同时出手,你有多大胜算?”
灰衣男子苦笑道:“一点胜算都没有。若单打独斗,公平的情况下或者还能应付。若他们四个一起上,怕只挨打的份。”
赖皮道:“奶奶的,难道我不是人?”
灰衣男子道:“就算有你赖大爷和我一起联手,也最多来个消耗战。要么就灰溜溜的逃跑。奉三爷也是因此忌讳,才放弃围剿,他不但忌讳我们,也忌讳夏皓,若我们三人一条战线,确实机会相当大。不要忘记刚才屋顶还有百名弓箭手。你想看,若不是黑衣人劫着陈丫头,让那些弓箭手不敢放箭,我们凭什么突围?奉三爷本已稳操胜券,自然不愿和我们来个两败俱伤,难道他就不怕惹恼了你赖大爷,豁出去杀得一个算一个,那对他一点都不划算。我若没有猜错,当时只要我们有所犹豫,慢了半拍,只要夏皓毒发,陈丫头被他们禽住后,将是所有的人同时向我们出手,而百余支弓箭也会同时射来,那明年今日就是我俩的祭日。”
赖皮叹道:“听你这么说我现在全身都发寒。奶奶的,奉三爷的手段果然厉害,现在我倒反有些感谢那黑衣人了。”
灰衣男子叹道:“想不到一个小小的诗会,竟然来了这么多武林高手。就连他也来了。”
赖皮疑惑问道:“你说的是谁?”
灰衣男子道:“难道你还没看出那个黑衣人是谁吗?”
赖皮眉头一邹,沉思片刻,惊讶道:“秦云飞!?”
灰衣男子道:“刚才他出剑干脆利索,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,且每一剑均直取对方要害,速度更是肉眼不可及。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杀死数人还能劫人离开的怕也只有他了。”
赖皮道:“秦云飞一直是个杀手,他若要杀陈丫头,一剑就了结了,干嘛还要劫她。难道那小子也是个好色之徒?”
灰衣男子道:“一个杀手是没有感情的,就连性欲被视为一种弱点。他劫走陈丫头必定也是庄买卖,至于其中的细节,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。”
赖皮道:“恩。你说那秦云飞现在何处?他会不会已经出城了?”
灰衣男子道:“若强行突围出城,以他的身手又带着人,还未必做得到。但一个杀手最拿手的就是潜藏,与反追踪。他若不想让别人找到,就算奉三爷把整个淮阴翻转过来也未必能摸到他的影子。我们还是担心下自己吧。当搜索队伍没有任何消息后,以庞玉和奉三爷身边那个军师的才智,定回想到我们很可能藏身回这里。”
赖皮道:“这次真是栽得冤枉,奶奶的。我还是不明白,你为何坚持要救夏皓这小子。”
灰衣男子道:“首先从整个局势分析,夏皓绝不会是那个采花贼。既然他是无辜的,这整个诗会就是一个要杀他的陷阱。其中也许涉及了些江湖恩怨。但有一点却很奇怪,就是奉三爷对夏皓的态度。奉三爷做事一向心狠手辣,可从未见过他对杀一个人这么着急。这个疑问直到夏皓施展了‘飞天遁地’与‘蝶扇’的武功后,我才恍然想到必定与上一代的恩怨有关。而且你有听说过奉三爷有个异姓的侄女吗?这陈婕婕生得如此美貌,若是奉家的人,在江湖上早该艳名芳传。奉三爷不惜为追她而兴师南下,此女对奉家的态度也不正常,可想其中的事情绝非这么简单。我们在江湖上苦寻多年的事,一直没有头绪,这次的线索怎能放弃?”
赖皮道:“可是夏皓这小子现在只剩半条命,随时都会毒发身亡。”
灰衣男子叹道:“我只能以内力暂缓他体内的黑炎毒蔓延,但也坚持不了多久,无论怎么样,我们都得想办法出城再说。。。咦,有人来了。”
两人立刻闭嘴。只听一声铃铛声响,两个脚步身走近,在柴房外停下。
一个男人的声音道:“大小姐,如今事态突变,为了您的安全,还是速速离开淮阴,其他的事,交由小的去办理。”
两人不禁吃惊,这声音他们认得,正是阴河帮的王越钱。
一把如黄莺般动听的女声娇嗔道:“怕什么?不就是来了个秦云飞嘛?他就算再厉害,也只不过是一个人。”
王越钱道:“秦云飞该是有人雇来的,不需要与他正面冲突,我们目标是陈婕婕,大可暂时观望,再做部署。”
女子道:“你确定她身上真的有那东西?”
王越钱道:“据庞玉推断应该不会错。我现在倒反是担心那两个小子。”
女子道:“他们是什么人?为何奉三爷没有干掉他们,还让他们跑了?”
王越钱道:“大小姐你有所不知,这两个人来头不小,他们在江湖上更是赫赫有名的,其中一人自称赖皮,实乃十年前叱咤江湖的‘浪蝶’陆游峰。”
女子打断道:“赖皮?竟然姓赖!哼!若给我抓住他定要他好看!”
王越钱道:“大小姐息怒。对付这个人绝非易事,得从长计议,何况他身边还有个午夜。”
女子问道:“午夜?午夜是谁?”
王越钱道:“贵兄没有和大小姐您提过吗?这午夜正是‘武林四杰’中的一杰,与贵兄齐名,至今仍被江湖誉为年轻一辈最杰出的人物。”
女子沉吟道:“大哥从未和我提起过,说来听听。”
王越钱道:“大约十年前,有四位武功出众的男子,他们一起结伴行走江湖,行侠仗义,惩恶除奸。由于当时四人年纪轻轻,武艺超群,名声远播天下,于是被大家誉为‘武林四杰’。‘四杰’正是巴蜀游少龙,长安李汉成,余杭赖燕与洪州午夜。四人结拜兄弟,游少龙为长,贵兄赖燕居二,李汉成老三,午夜年纪最小,当是老四。”
女子惊讶道:“竟有这事,原来大哥还有三个结拜兄弟。为何从不见他们聚首叙旧?”
王越钱道:“大小姐那时还年幼,实不知后来四人不知因为何事,对外宣称‘四杰’解散,之后各奔东西,从此便很少来往。虽然如此,但也在江湖闯出各自的一片天地。游少龙如今乃巴蜀十七会的盟主,贵兄则是江南第一大帮白沙帮的帮主,李汉成被誉为长安第一武士。”
女子道:“这些我都听说过,那午夜呢?他又是什么来头?”
王越钱道:“至于午夜嘛,这么多年来,他好像一直在江湖上浪迹,偶尔会有他的消息,只不过都是些闹事捣乱。听说常出入青楼赌场,更是沉迷喝酒。。。”
女子打断道:“哼,这种人有什么好怕的。虽然以前与大哥齐名,那都是以前的事了,这么多年来,大哥勤于练武,功力精进。他算个什么东西?”
王越钱叹道:“大小姐不可轻敌,这午夜确实桀骜不驯,但却聪明绝顶,习武的资质与悟性极高,传闻当年道家第一宗师清风散人曾与四人相见,赞赏不已,预言今后必当开帮立派,名流千古。可午夜却一笑而过。后来有人问他为何发笑,他叹道:‘池中鱼,游可戏,始不知飞鸟之悦。’这话传到清风散人耳里,不禁叹道:‘此子经后之成就,若非君王将相,必是一代宗师。’从此,午夜名声盖过四杰,有人扬言,他将来是第二个逍遥侯。”
女子道:“就算他有过人之处,就像你说的,十年来荒淫酒赌,别说逍遥侯,依我看,哼,也许连我都打不过。”
王越钱道:“大小姐武艺高超,当然不怕那午夜,可是您是万金之躯,若有什么闪失,下的无法向贵兄交代。”
女子嗔道:“好了。奉三爷那边的事就由你去办吧,我今晚就赶往扬州。对了,熊彪那边情况怎么样?”
王越钱道:“熊彪已经答应与我们合作,香帮那个小美人绝不会想到我们螳螂捕蝉黄雀在后。”
女子哼道:“这次的行动事关重大,你得小心行事。事成之后,大哥绝不会亏待你的。”
王越钱道:“大小姐放心,越钱绝不会辜负帮主的期望。”
铃铛声远去后,赖皮嘿嘿笑道:“说你呢,小子。”
午夜叹道:“我已经非常低调了,想不到还是被他们认出来。”
赖皮骂道:“我比你更惨,老子埋名隐姓这么多年,还不是一样给人认出来了。他奶奶的,那王越钱何时成了白沙帮得走狗?”
午夜叹道:“这事越来越复杂了。想不到赖燕大哥的小妹也来了。”
赖皮骂道:“你还叫他大哥?奶奶的,当年你忘记他是怎么对你的了?”
午夜叹道:“好歹兄弟一场,这么多年的事了,我早就忘了。”
赖皮骂道:“赖霜说得没错,看你这怂样,哪里像是第二个逍遥侯?”
午夜笑道:“你用不着笑我,你自己还不是一样,昔日风流潇洒的‘浪蝶’现在还不是个老大叔。”
赖皮骂道:“放你的狗屁,我现在哪点补潇洒?奶奶的,你有见过这么潇洒的大叔吗?”
午夜笑道:“潇洒的大叔,请你告诉我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?”
赖皮笑道:“这种小事你决定就好,何须要我浪费心思。”
午夜苦笑摇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