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。七秀
那一日,他正长身立于船上,摇摇曳曳,万分惬意的品茶,却正见她浑身湿透,筋疲力尽的登岸。
感觉到他目光犀利,她本能的回瞪过去,然而只是一霎,他便变了眼色,再也寻不出其他。
四目相对间,他眼波如秋,恬静,安然,而她却像只困兽般充满警惕与敌视,然而再无多言,他只是轻轻一笑,随
即拂袖而去,渺渺然彷如谪仙。
她亦不愿多话,心里明快的盘算着,低头看了看手上的戒指,起身而去
二。万花。落星湖
后来,本以为从此陌路的人却再次相遇,万花的花从未谢过,琳琅满目的花田,没有一种重样。
而每一种则自有别样风姿,他便爱上了这种脱离世俗的地方,于是解琴相惜,在落星湖畔,一曲《水龙吟
弹得山川共鸣,却不想情到深处,抬眼看去,又见出落得如梅的她。
即使每次她都是落汤鸡模样,但他也看的真切那不同于邻家女儿的风采,自信,不羁,梅的姿态,
她便是淋漓尽致了,是什么样的背景造就了这样的女人,他不禁暗生感慨。
又多了想要相识的愿望,但看梅人与赏梅人总是不同的,他更愿做后者。
这便恰成了一道风景——他在岸上抚琴,细细望着她,而她依旧在水里,依旧像头炸了毛的狮子。
然而,这一次他忍不住笑问她是如何这般的喜欢游水。同样地,忍不住不去瞪他,目光却沉溺在他
清丽柔和的眸子里,然而只是一瞬,她便清醒了,她已经没有资格风花雪月了,亦没有时间,只留下他
对着她的背影喟然长叹。
你知道,世人们总是在本该没有花的季节看到梅花,便以为这里风景独好,
却真正难有人喜欢梅那小而红到侨情的小花,若是这梅开在百花争春的时候,大概便不显眼了
但是好在这是后话,在冰雪满天的时节,一只红梅,倒是开得奇了。
三。藏剑
七秀的藏泪戒,一个藏字美的无边,不知是念藏,还是念葬,红艳艳的像极了七秀的女子
倒是这万花的弃花戒有点显得离经叛道,辱没师门。
而藏剑的戒指,与其说是戒指,还是说扳指吧,琥珀的珠子
像缓缓流过的年华一样苍老,她把它戴在大拇指上,另外两只,一只食指,一只中指,颇像个暴发户。
手上的戒子一红一绿一黄,借着阳光晃得她一时炫目,没错,总有时候会迷茫,会问值不值
但做便做了,她做事,从不会给自己留退路。
一路轻功,她在藏剑的房子上像猫一样跳跃着,身后追兵千千万万,但多数不会轻功,有几个会的,也断然追不上她
于是她跑得很轻松,像逛自家院子一样,一边看景,一边找处藏身。说起来倒也倒霉,她一个只为“钱财”的**
来藏剑偷戒子,却正好遇到人家主人过寿,朝中谈得上名分的官员,还有各大门派有门有脸的人士们都前来祝寿
其中甚至有她的同僚以及那位她到哪偷戒指他便出现在哪的仁兄,她没那闲心惹事,这本是借事作乱的大好时机
却不想刚刚得手戒指,又巧极了的被前来刺杀寿星的杀手栽赃,一路跑一路喊冤,但是怎么说拿了人家的戒指也不好
就此停脚,于是还是努力地跑吧。轻松地甩过后面打酱油的追兵,她猫在一间矮小的房檐下吁吁的喘了口气。
只不过,有时候人倒霉喝凉水都塞牙缝,她还没反应过来,就一下子被一只大手拽到了屋旁的一条小河里。
又湿了!她怒极,顾不得什么追兵了,大声嚷嚷道:“你什么轻功啊?!居然追的上老娘!!”
在河里的内位被她此举彻底震惊了,连忙伸手堵住她不老实的嘴,把她抻到不远处的荷花淀
待两人完全躲在荷叶里才好生劝她:“别气,我只是路过,路过而已。”
冷冷地河水激的她一口怒气噎了回去,只沉寂了片刻,待看清来人模样,怒气更胜
“为什么我走到哪你跟到哪?!你有何居心?”
男人浅笑着扯出她的手,意味盎然的摩挲着她手上的三枚戒子,欠抽的说道:“劫钱劫色,爷我都要了。”
面容姣好的他说起这话时像极了纨绔子弟,惹得她一阵厌恶,忍不住回口
“敢劫我,你知道我是谁么?”
却似乎正中下怀,男人巧笑这问:“是谁?”
——“是你七哥!”
——“我家就我一个,嫡出。”
——“懒得理你。”她拍拍屁股打算走人。
——“名字。”一巴掌抓住要遛的她。
——“七哥。”偷笑着瞄他。
——“小七。。。”
——“小你妹七你妹。”
——“七。”
——“别介。我叫七曳歌。”听着他的一声貌似无意的“妻”,她一阵恶寒,不禁瞎编了个名字七曳
却又忍不住想逗逗他,于是后面加了个“哥”,量他也不知道。
但见他漂亮的眉头皱了皱,七曳歌?曳歌,夜歌么。
薄唇一抿,似呢喃似自语,他轻轻吐露:“我叫姑苏裴然。”
——“你名字真长。”她满脸黑线,但只是这样了,这男人就算告诉她名字又有什么用?他们本就不应该有交集,于是她拔腿便走。
“你去哪?”他着实无奈于不安分的她
“现在满山庄的追兵,就算你武功厉害,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这气势你也做不到吧?
来吧,这边,跟我走,我知道这有条水路,直接通向扬州,你会游泳吧……恩,应该水性不错。”
句尾,他似乎在调侃她,转身回眸,想从他眼睛里看出点什么,却似乎那双眸子有着魔力一样让人信服,于是点点头,随他而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