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全黑后,我们到了峡谷深处,峡谷两边隐约开始有人工修饰的痕迹,在面对又一个分岔时我们选择了走上坡,陆仁贾说峡谷内排水不方便,万花谷应该是择高而居,走了又一段时间,路越是偏僻,茅草丛生,最终在天完全黑下去后,我们走到了一条死路尽头。此时也离峡谷下面高出百米。
我泄气的说:“调头回去吧,说不定刚才那条分岔路都走错了。”
陆仁贾说:“都怪我带错路……”
我说:“不怨你,折回去吧。”
于是,正当我们打算折回去时,天际一道闷雷,接着就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,雨不是很大,但很冷,我们两个晚饭没吃,想到这就觉得更冷了。我们找了一个上面有岩石的角落躲雨,估计今晚得在这过夜,连地面都清扫干净,但雨很快就停了。
陆仁贾说:“,存心戏弄老子吧!”
印象中陆仁贾从来不说脏话的,我也笑着说:“是啊,。”
于是陆仁贾刚踏出岩壁一步,雨又下了起来,而且比刚才还更大,只好缩回脚来。
陆仁贾说:“糟了,难道真的老天有眼?”
我说:“应该是老天有耳,光有眼没用,只能看见我们嘴巴张来张去。”
陆仁贾问:“下面该怎么办了?今晚睡这?多冷啊。”
我说:“我也知道冷啊……我全身都哆嗦……嗨,这马又在你脚边拉屎了。”
刚刚我们清理了一下岩壁下的石块,为万一今晚无处可去做一个退路,起码还有个干净的地方可以躺着睡。结果这人还没躺下去,马的屎先安家了,一时臭气熏天,我连跑进雨中躲臭的想法都有了。
陆仁贾捏着鼻子说:“这屎怎么这么臭啊……”
我捏着鼻子说:“废话,谁的屎不臭……”
陆仁贾捏着鼻子说:“这马怎么没感觉啊……这……啊……”
没说完陆仁贾白眼一翻,松开捏鼻子的手,猛吸了几口气,脸憋红的看着我,忽然又吐了几口气,扔下马绳冲进了雨中大吸几口气,骂骂咧咧的说着:“……捏鼻子还不如不捏,害老子喘不过气啦。”
我松开捏鼻子的手,说:“算了,臭就臭点,又不是毒气,你还是进来吧,起码不用淋。”
陆仁贾指着刚才他立足的位置说:“好恶心,刚才没看见,差点踩上去了……不行不行,现在没有位置站了。”
我说:“怕什么,纯爷们一个,还会怕一坨屎?”
陆仁贾说:“不行,你看我鞋子边都沾到一点了,这要站回去,我就只能金鸡独立了。”
我说:“你过来,别淋雨,有福同享有难同当,我这位置留一半给你,要金鸡独立我们一起金鸡独立。”
陆仁贾点了点头刚要回来,我牵着的那匹马又拉了一坨屎。于是我也冲进了雨里。我说:“刚不是说了嘛,有福同享有难同当……这,有雨同淋。”
我以为陆仁贾会有几句让人感动的能用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,然后跟天空一起流泪的话,结果他只说了一句:“好冷啊。”
“是很冷……”我喃喃的说。
陆仁贾忽然转过脸来盯着我,在夜雨里这番模样似乎是冤鬼,不过我想我的脸也好看不到哪去,两只冤鬼就这样互相对视了一会,我先开口:“干嘛?”
“谢谢。”
“嗯……不客气。”
就这样淋雨淋了越盏茶时间,身上的热量被雨水冲洗一翻,真是冷的骨子里。我们发觉刚刚跑进雨里的行为多么幼稚,于是双双大呼一声,好冷啊,跳进岩壁下面,两个人的鞋子都沾满了屎,也都不管脏,径自拧干身上的水。两个人都冻得嘴唇发紫,全身哆嗦。
忽然雨又停了。
陆仁贾泄气的说:“算了,别出去了,搞不好刚出去又下起来了。”
我抬头看了看天色,夜云渐渐消失,能看见隐约的星星,说明雨云已经走了,于是对他说:“方向,那只是阵雨而已,阵雨,听说过没,一阵就过去的雨。”
陆仁贾说:“我不信,搞不好是一阵接着一阵的雨。”
我说:“输了算我的,你跟我来。”
于是我们两个重新出发。不过那两只马占据了那么好的位置,加上又很晚了,它们就是不肯走,无论我们怎么骂、打,这两只畜生就是不肯走。我第一次用畜生形容马,因为以前觉得马很通人性的,聪明的马还跟人一样懂事,转而失望的一想,马始终是畜生,但很多人连畜生都不如。
最终我两还是无果,今夜注定难眠。加上又冷又饿,我气的没出撒。
陆仁贾说:“气坏了伤身。”
我说:“这能不气吗?不如把这两只马杀了吧。”我刚说完身后的马就嘶鸣了一声,我气的转身就给它一脚:“吵个屁啊,引来了狼怎么办!”
陆仁贾不知道从哪里扒了一块大石头,捧给我,说:“干脆砸死它算了,畜生一个,累赘。”
我接过石头,高高举过了脑袋,满眼怒火的直视这匹坏事的马,就在我要砸死它的一瞬间,我居然觉得对一个自己完全不能理解的生物发火是一件挺蠢的事,它不理解我,我也不理解它。
我把石头扔出去了,不过是扔到后面的悬崖。石头破空而坠,我则缓缓的闭上了眼睛。
陆仁贾安慰道:“还算了吧,我们接着启程……”
我打住他,“不必了,今晚就睡石头地上把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