破
“终于等到有人来了。”
嘶哑的声音从笼中传出。
“杀了我，将我的心脏带回给江津村鮑穆侠医生，他定有解救之法。”
笼子里的僵尸费力地想从手指上取下一个指环，因为手指腐败的太厉害，指环已经深入皮肤粘在一起，他一用力，将指环连同手指一起拔了下来，递交给我。
“我唯一放不下的只有她，你帮我把这个指环交给她，她叫潘小七，就在村子南面。顺便帮我告诉她，我已经死了，叫她……别再等我。”
我举起手中银枪，双手从未有过的颤抖，久久不能刺下。
“我，下不了手。”
“那么，我来吧。”
语毕，和尚紫色玄杖闪电般没入他的胸膛，心脏被完好无损地挑出，握在和尚手中。我愕然，原来和尚武功如此高强。
笼中的僵尸面朝南方颓然倒下，脸上挂着感激而满足的笑容，往生咒一如既往地响起：
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哆夜 哆地夜哆……
***僧衣随风飘动，和尚的脸上满是血腥，明艳动人，宛若修罗。
咒音停，黑夜止，时间滞于一瞬。
那次是和尚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开杀戒。
还在跳动的心脏，我们交给了江津村的鲍大夫，小邪子也一并请大夫代为照顾。饱经沧桑的医者摸着小邪子的头，眼中闪现希望之光。
将指环交给潘小七我转身便走，背后传来低低的呜咽声，随后变成撕心裂肺的哭喊。我的心从未有过的杂乱，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，一个月的期限，就快到了。完成这个任务我便是中军统领，一人之下万人之上，美酒佳肴大好前程等待着我，我，究竟在犹豫什么……
明
站在江津村的哨所上，我大口饮酒，村口陆续有马车和人员出入，鲍大夫已研制出解救尸人之法，和尚去向村长辞行，过了今夜，我便不再有理由留在他身边。
枯黄的树枝竟也长出几片新鲜的嫩芽，好一个忙碌而平和的夜。
和尚不知何时站在我身边，我看着远方，他看着我。
“要来一杯不？”
“好的。”
我猛灌一口，将酒瓶扔给他，他仰头，一口饮尽，我仰天大笑。
“和尚，你破戒了。”
“和尚早已破戒。”
“你可知我是来杀你的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
“那你为何还饮下这杯毒酒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
毒性蔓延的很快，和尚坐在地上，面容平静。我靠着他缓缓坐下，目光一直看着远方那弯新月。
“燕离，答应我一件事。”
这是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，也是最后一次。直到他死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，只知道他出家前曾经有个名字叫作祁闲--神策军营的叛徒、我的任务目标。
太阳出来的时候，我亲手斩下了他的头颅，策马回营。
结
“燕离幸不辱命。”
我跪拜在地，双手将头颅奉上。
将军很是满意，嘴角露出一丝笑容。“做得好，你已是中军统领，去接印吧。”
我谢过将军，转身向中军大营走去。
我知道，等待我的将是什么
许多事我之前没看透，之后也不大明了
比如天策和神策的暗潮汹涌
比如神策和红衣教勾结炼制尸毒制造尸兵
比如他叫我必须杀了他
……
从军营逃离后我出家为僧，方丈赐我法号悟离，我终于知道他原来名叫悟念。
我回到洛道继续与红衣教周旋，因为我答应过他。
“燕离，答应我一件事。无论如何，活下去，守护这里。”
“好。”
尾
有一天，我看到一个年轻人晕倒在水边，我救醒了他。
“多谢大师相救！”少年对我一稽首，脸上带着似曾相识的笑容。
“你，想听个故事么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