坊,七秀幽香
楼,万花美景
特别感谢方良印,以及记者团小黑童鞋,帮忙制作本书封面。
引子
稻香村总会有这样的时节,漫山遍野的金黄,和着它周围的花草翠绿,这总是整个稻香村来年的希望,也是每年所有村民最繁忙的时节。我会在这样的时节,慢慢的从村西头走到村东头,或许是错觉,但稻花香的确给了我安定的感觉,我喜欢这样的感觉。
我手里不变的,会抱着四把剑,墨决,万灵,金刃,明觞。我抱着他们的样子,并不好看,四把剑很重,而我很老了,我的整个身体弯曲,以让我能够抓牢他们,实际上他们带给我的沉重远超过他们真实的重量,但我仍然每天抱着他们,似乎抱着他们,她就不曾离去一样。
每天围着村子走一圈,我一如既往的坐在村口,那里本来有棵百年老树,有一次不小心把它削平了,它便从此做了我的坐椅——谁又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呢——这里是最好的位置,像是风的终点,稻香总会随风而来,到此而止。
村口前方有道峡口,这是出村的唯一途径,茂盛的各种植物几乎要将路口封起来,因为村民从来不会随意出村,但每当它们长得足够多的时候,总有人会来将他们砍得一棵不剩,因为进村的人,从来没有少过。
进村的人自然不会是为了闻这稻香,稻香村的稻香并不特别,同任何地方的稻香一模一样。他们为了这四把剑,天下最利,也是最美的四把剑。
今天的村口比任何时候都干净,连棵杂草都不剩,全都是整齐的平口,我能够相信来人的剑法已经炉火纯青,甚至石头上的剑气所留下的痕迹,就能判定他的剑,正是江湖盛传已经超过我手中四把剑的天下第一名剑青锋——只是他们从未交锋过罢了。
我挪挪屁股,如平常一样平静的坐在那树头,不由的将四把剑抱得更紧了,抱着他们,就像抱着她一样……
第一章
我独自坐在堂屋中,神情呆滞,屋的正中摆着两口棺材,是我的父母,我却再也哭不出来了,这几天已经流干了我一辈子的眼泪。我一个人守着香烛,让他们常燃,头七父母总要回家看看,才会安心的去另一个世界,我得给他们点亮来去的路。
村里的人都匆匆过来烧香扔纸,又匆匆的离去——他们都赶着去凭吊大侠。村里人一直把大侠当神一般的看待,因为他十年来,凭一已之力保护着村里的每一个人,有他在身边,所有人心里面都踏实,也很安全,但这次出了意外。
从大侠来到这村子,到他死,都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,也许父亲知道,但他不说,所以给他建的墓地村里人只好取名『大侠墓』。大侠和父亲私交甚好,常常一起喝酒,每次总是不醉不散,他们谈的东西,我和母亲都不明白,总觉得高深,有时询问,却被他们一笑了之。
那日黄昏无限好,印着稻香村的花草树木,确是醉人的景色。大侠又带了酒来找到父亲,那酒还没打开,我已经醉入心脾了,虽然父亲从不让我喝酒,但我总能找到它们的藏处,我也懂酒,却只能偷偷摸摸的懂,喝酒最要爽快,我却总不能够。大侠一到我家门口,便将酒袋扔给了我,大声吆喝着让我去拿碗备菜,我跑进屋叫醒了父亲,母亲进了厨房,我也拿酒出去。
我却多了个心眼,母亲并没注意我拿的碗里盛着水,那酒香真是让人抵档不住的诱惑,我急的将它们往嘴里灌去,再将碗里的水倒入酒袋摇均,装作无事般拿出去,正好听到大侠说:“今天我带来的酒,可是岳阳楼的珍藏,当年吕洞宾喝了一碗便醉了三天三夜……”
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将酒放桌上,又到了床上的,脑袋里还有些印象听到父亲说:“还胡吹什么醉仙酒,连我这山野村夫都醉不了……”
我醒来的时候,父亲便躺在我身边,他的手压在我的胸口,我的胸口便被血染得通红。我吓坏了,甚至忘了哭,甚至忘了跑出去寻找母亲,就缩在床角成一团,直到村长和全村的老少都来到我面前,父母和大侠,都死在了家中,村长颤抖的声音说,肯定是山贼,他们又回来了。
果然,第二天,便有了山贼巡边,他们并没有阻隔村民和田地,只是断了出村的路,他们或许比谁都清楚,让村民不能耕种,自己也会得不到任何好处,虽然他们真正需要的并不是这个,但他们能拿的从来不会少拿。
村里人每天都在恐惧中度过,这使得人们更加的怀念大侠,十年前那些山贼就来过,却因为大侠的存在,他们只待了半月便不得不离去,此后每年都来,每年都待了半月离去,十年前,我只能在父母的怀中,嗷嗷待哺。
第二天晚上,村长召集了所有的村民,他拿出个包袱,是大侠常背的那个。
包袱里有本书,准确的说,是本地图,村长说是大侠在出事前给他的,里面记载了一条出村的小道,以及出村之后,通向江湖五大门派的详细地图。包袱里还有五封写给五大门派掌门的信,足可以保证出去的人入派学武。
这并不是让村里人都逃出村去,因为这条小道艰险异常,大侠练就一身缩骨功,也不过勉强能出入,村长说出了他的想法,也是大侠生前所想,他要在村里挑十个孩子,从这条小道逃出去。——也许,十个孩子学成归来,能救村民于水火。
至于挑谁,大侠早已经选好,资质不佳者自然剔除,村长从书中夹层拿出名单,念了出来,念十个名字用不了多长时间。
村长念完,立即将名单收入怀中,说道:“被选中者今晚准备一下,明日一早便起程前往五大派。”我却在这时,突然笑了,其实早前应该猜想到,村长女儿进入了名单,怎么又会有我在?但我还是要问:“为什么没有我?”
我相信此时我的眼神是锐利的,村长似乎一时慌神,立即答道:“名单中没有,即是没有,怎的这么多话?好了,大家散了吧!”
大侠写这份名单时,显然没有想过自己会死,也没想过山贼突然威胁到了全村人的性命,自然也没想到谁都选了,独没有填上村长的女儿。
我并没有再问,更不会质问,父母的死让我的心接近半死,我垂下双瞳,似乎闭上眼不见,就不会去想。死有什么可怕,我只是不甘愿,不甘愿未报父母之仇就这样死去,我回到了家,只剩下我一个人的家不止冷清,孤独缠绕上我的心,我的心便只剩下痛。
十个幸运儿明日便要离开,离开之后村长必然会下令将通道堵上,所以我得赶在今天晚上就走,干粮中午便已做好,我自然知道通道的位置,村长后手中的地图和名单不过是副本,正本被父亲在临死前塞在了我的怀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