此时的叶英自不知老父正在大倒苦水,他正抱着长剑站在后院的栏杆前,看着院中的一本芍药。
已是黄昏,最后的斜晖尚未消逝,映在开得正艳的花上。有风吹来,将花枝吹得微微颤动。他叶家的四季剑法本就是师法自然,一花一叶,一雨一风,在高手眼里都有剑意。这些年叶英一直独居剑冢练剑,也养成了静观天地的习惯。
正看得出神,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轻轻的脚步声。叶英忽地转过身,右手已然搭在了剑柄之上。
身后,却是手中还拿着一把小木剑的三弟叶炜,在他身后还有一个怯生生的小姑娘。这小姑娘一脸的惊恐,看去比叶炜还要小一号,见叶英看着自己,一张小小的脸已然吓得煞白,身子拼命想往叶炜身后躲。叶炜也没想到叶英在此处,说道:“大哥。”他对这个似乎从无笑容的大哥一直有点害怕,乍一看到,有点手足无措。
叶英道:“阿炜,你来这儿做什么?是不是想偷糖吃?”
灵隐寺和尚做的那种糖球,叶炜和叶蒙最为爱吃。只是叶孟秋说糖吃得太多了不好,向来不准他私拿。叶炜听得大哥说自己要偷糖,叫屈道:“大哥,我才不是偷糖,是阿爹让二哥给我和十二娘来拿糖球的!二哥刚要来,却来了个高将军,他要先去迎接,让我带十二娘先来这儿。十二娘,你说是不是?”
他说着,转向身后那小姑娘。这回那小姑娘也躲不到他身后了,涨红了脸,却是连连点头,以示叶炜此言不虚。叶英见她虽然眼里透出惧意,可仍是大着胆子点头,显然生怕吃不到糖了,不知怎的,心里一暖,走到那小姑娘跟前,弯下腰道:“小妹妹,你叫十二娘么?跟谁来的?”
这小姑娘正是李十二娘。她尚有些怕生,只是见叶英口气甚是和蔼,低低道:“大师哥,我叫李十二……娘。”她听叶炜管叶英叫大哥,叶晖是二师哥,那这个人就是大师哥了。说到自己名字时,想起师傅说自己没规矩,总算悬崖勒马,将那个“娘”字吐了出来,也没敢再行揖礼。
叶英这些年一直独居剑冢练剑,因为不受父亲宠爱,责罚打骂那是常事,也就是二弟叶晖在自己被罚不能吃饭时偷偷来送点吃的,平时几乎连人影子都见不到。而父亲的弟子大多比自己年长,因此李十二娘脆生生地叫了声“大师哥”,倒是平生第一次听到。他微微一笑,摸了摸她的双鬟道:“十二娘,我猜你师傅是公孙大娘,对不对?”
叶炜心道:“大哥一直苦着个脸,我还只道他不会笑,原来他也会如此和气。”在一边插嘴道:“是啊是啊。大哥,那个高将军是最后一个客人了,二哥说不能怠慢,让我们先来这儿等。”他生怕大哥会误会自己来偷糖,这个罪名无论如何都要洗脱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