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网三同人文《旧烟》二 唐藏 BG 菡夏作品

第 2 章　

　　唐家堡白日里的雨天很美。

　　冷冽的肃杀与诗情画意的朦胧，就像崇山峻岭中偶尔透出的温柔。

　　凌乱而紧迫的脚步声终于在问道坡停下，唐默伸手一个子母飞爪将叶莞狠狠锁进怀里。

　　“冷静一点，你冷静一点。”唐默将她紧紧搂在怀中，一手抚着她的头按在自己肩上试图让她冷静，却不想连自己的声音都一样在颤抖。

　　她要如何冷静。

　　叶莞伸手狠狠推开他，腰间佩剑带着寒光出鞘，气势嶙峋的指向唐默，一如当年在剑冢初遇那般凛烈潇洒。只是这次叶莞的眼眶红红的，狠狠咬着唇才让眼里盈满的泪水撑着不掉下，只听她颤声道：“说，唐琳在哪。”

　　一字一句间都是恨。

　　唐默站在原地不说话，看着她进退两难。

　　一边是此生最心爱的女子，一边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妹妹，无论哪边他都负不了。

　　“你不说，就以为我找不到？”叶莞颤抖的声音里带着更深的恨意，眼眶红的就像染了血，握剑的手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，捏的骨节泛白，指甲深深嵌进皮肉里。

　　唐默看着她的唇角渐渐渗出血丝。

　　心中一痛，不由自主就上前一步，却被剑锋抵住喉咙，抬头便对上叶莞决绝的眼。

　　“你以为是你我就下不了手？既然你不肯把你妹妹交出来，那你就代她去九泉之下向我师父赎罪如何？”叶莞举着剑缓缓往前走，唐默只能一步步往后退，看着她眼里失了理智的怒火和无尽的恨意，突然感到了窒息。

　　心中一狠，他陡然停在原地，冰冷的剑锋再进一寸便能要了他的命。

　　叶莞眼神一颤，慌乱间握剑的手抖了一下，匆匆收了势。

　　唐默看着她的剑退了几分，却像是不如意一般，不由分说用手握住剑身抵上自己喉咙，眼神里是妥协般的平静：“好，你杀了我，放过小琳。”。

　　“你！”叶莞看着他，看着就要饱饮他血的剑锋，试图将剑收回，却发现对方使了十成的力气握着剑身，似乎真的准备赴死，她恨的咬牙切齿，“你放开！”。

　　“你答应我，我死了之后，你要放过小琳。”

　　“我叫你放开！”

　　叶莞说着，急怒之下运功将剑扯了回来，剑锋收势凌厉，而对方所使之力也不曾减少半分，两相运力下只听一声脆响，叶莞的佩剑凌空裂成两段，两人纷纷往后退了两步，一半断剑深深划过唐默的手溅出血光，他的血斑斑驳驳蜿蜒在她的剑上，她眼里闪过慌乱震惊和不可置信，上前两步又停了下来，直直看着他鲜血直流的手，以及他手中的断剑。

　　唐默静静站在她对面，任由雨水冲刷伤口。

　　终于，剑上的血和手上的血都被雨水冲走，草香在空气中弥漫出血腥味。

　　叶莞笑了笑，跪坐在了地上，原本绾了髻的长发如今已凌乱不堪，她举起手中断了一半的剑轻轻抚摸，声音听起来无力又哀凉：“你知道么，这把剑是师父为我打造的。”

　　“……”

　　“我自幼跟着师父，自武功身法至琴棋书画，蒙师父教养逾二十年春秋，如今他客死异乡，我不但找不到仇人不能为他报仇，连他送我的剑也保护不了，”叶莞说着，左手深深攥紧了地上的绿草，几乎将其连根拔起，她一字一顿目露凶光，“唐默，你知道我有多恨么。”

　　“叶莞……”

　　“就算你死了，我也不会放过她。”叶莞说着站起来，毫不迟疑的眼神里透着决绝的光，她将自己那一半的断剑插入剑鞘，最后抬头看了唐默一眼，眼角的水光不知是泪还是雨，却都诉说着如今已是无法转圜，“你我立场有异，缘尽于此，下次再见，谁也不必留情。”

　　说罢与他擦肩而过，一步一步走的缓慢，最终却还是消失在雨里。

　　而唐默心里那句没有说出口的“别走，回来”，也在滂沱大雨中埋到了心底。

　　“这句话我很早以前就想对你说。”

　　画面回到万花谷，叶莞站在窗前仰头看着月色，脸上没什么情绪，背后坐在桌前的唐默语气中带点惋惜和遗憾，融在有些尴尬的气氛里显得更加无可奈何。

　　叶莞转身，眼里带半分疑惑。

　　“你说的是在问道坡的时候，还是在洛阳擂台的时候？”

　　“自然是在问道坡的时候，”唐默笑着摇摇头，用手摩挲着茶杯，笑容里有些苦涩：“洛阳那次……我想都不敢想这句话。”

　　话刚说完便一片沉默，提到洛阳，两人都不约而同陷入无言。

　　洛阳擂台那次，叶莞是伤透了心吧。

　　数月后，唐琳接了叶莞的战书，约在洛阳擂台生死一战。往日唐琳武功不及叶莞，但胜在心思诡秘花样百出，对战当日，她虽心有少许愧疚，但在叶莞对她人头势在必得的剑势下也因怒火抛之脑后，两人招招见血，式式毙命，都非取对方性命不可。

　　但最后是叶莞败了，败在唐默偷袭而来的追命箭

　　她用重剑撑着重伤的身体从地上站起来，目光落在不远处急着给唐琳运功疗伤的唐默身上，心下比得知师父死讯时还要哀凉。她站在那里，还在往外涌的鲜血染红了明黄的衣衫，那一瞬间她还有些不可置信，她想让他睁眼看看她，还想看看他眼里会是怎样的情绪。

　　可唐默闭着眼专心调息，由始至终不曾看她一眼。

　　她终于想起自己上次说过的不必留情，恍然大悟，用重剑撑着身体，蹒跚着离开，洛阳城外很长一条路上都是她的血迹，观者触目惊心，最终湮没在城郊的尘土里。

　　叶莞昏迷在洛阳郊外不知具体位置的树林里，幸而被师弟们及时找到才活了下来。

　　七天后醒来，她觉得自己连恨都没有力气去恨了，整个人被掏空了一样筋疲力尽，直到身体好起来很久很久之后，才开口说第一句话。

　　“哥，你起来。”

　　藏剑山庄后的烟霞山，唐默跪在一个新立不久的坟包前，已经三天三夜。

　　唐琳站在唐默身边，终于忍无可忍地伸手拽他。

　　唐默毫不留情地推开她，没有看她一眼，眼里闪着的冷光再不像当年护着自己的兄长，只听他冷冷道：“你不愿跪，我跪，你不肯悔悟，我代你悔悟……叶莞要是醒不过来，我没法杀你陪葬，只好亲自去黄泉路上陪她。”

　　话才出口，唐琳身影狠狠一晃：“哥，你说什么？！”

　　“你所有的错，我都愿为你承担，只是唐琳，这是我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，”唐默直直看着墓碑，上面是叶莞亲自刻的“恩师叶云之墓”，眼前又出现洛阳擂台上她浑身浴血的一幕，当即闭上眼不敢再想，“如果我还能活下去，此后一生，我都没有你这个妹妹。”

　　他说的决然，毫无商量的语气就如磐石般再无转移。

　　唐琳呆呆怔在原地，瘫坐在他旁边的地上，目光呆滞，似没了思绪。

再逛逛>>